平成最后之夏
今年是西元2018年,在前年年底的时候发生一件大事,日本皇室开始筹备天皇的退休事宜,年号也要准备更换到另一个年号。但目前谁都不知道新年号叫什么。这换在古时,改年号可是变天级别的大事,然而如今这个21世纪的情报社会,一般人对于年号的变更也许停留在表层更多些,只是——如此一来年号变更前的最后一年,所有的事情都因为前面被套上一个“平成最后的XX”前缀,怀念的情感在群众中炸裂开来一发不可收拾。
有道是,人在当下过得不顺时容易感伤,容易怀旧。我个人而言,社会人二年目,经历了第一年的洗礼,很多事情上看法已经跟当初初出茅庐时不一样了。变得老练可能谈不上,变得更加无感更加有气无力倒是真的,就跟这7月的酷暑一般,热得只道是胡乱活着,丝毫没有成年人的从容和作为一个智人的探求欲。最近经常做梦,会梦见一些过去的场景和现在自己和身边人的一些现状揉在一起上演的一场荒谬但细思恐极的梦境。最多的是,以现在的自己穿越到过去的某个时间某个地点,但是所有人都是现在的模样。我们知道,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写,哪怕有平行世界,至少在这个世界,只能通过强迫性地否定自己的记忆来获得一些快慰。然而,该怀旧的仍然会怀旧,该感伤的还是会感伤,后悔的事情,依然后悔。
2008年的夏天,汶川地震后,很多人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都变了,我也一样。唯独跟其他人不一样的是,在自己内心的变化,从那之前就开始了,汶川的灾难,像氧化剂,让自己内心的这种不安和躁动疯狂膨胀。那一年的暑假,寒蝉的一首RAP《WHEN THE CRY》我听了一整个暑假。暑假作业从布置下来的那一刻就被我单方面否定了存在,我尽情逃避着不想面对的压力,只一心朝着内心的理想乡一路狂奔。内心里仍觉得自己是个乡下少年,挥舞着网兜奔跑在蝉鸣不止稻浪金黄夕阳余晖洒一路的乡间小路。只记得那个夏天某个雨后的午后,骑着脚踏车在县城的街上,对女友的强烈的思念突然袭来,头脑一热地就沿着国道骑到邻市了。当然女友此时在哪里我并不知道,只记得自己在曾经和女友牵手依偎的江边拍了一张照片,那股金黄的夕阳景色永远闪烁在了我的脑海里。我说服着自己,这就是我要的,自我感动又如何,还可以任性的时候为什么不呢?
当然,后来当那个冬天到来时我还是没有扛过去。危机所带来的恐惧席卷而来,我缴械飞快,因为仅存的一点理智非常不争气地,而且是以很滑稽的不完全燃烧状态让我认怂,乖乖地递交降书自己给自己套上枷锁。上着晚自习的时候看着身边的同学,想到他们劳碌一生却再无法进入那个金色的世界,再想想自己如果一路走到黑也会是这样的结果,我竟不争气地哭了。危机感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我狼狈地回到了象牙塔里。
这之后也经过了很多个夏天,但是那个少年,再没有出现过。现在的我,只是一个空空如也的容器,他,才是真实的。无论多少个夏天,无论最初的还是最后的,我无法活在现在,也无法回到过去,更没有勇气面对未来。
蝉鸣听着有点伤感,再过一段时间该是满树蝉壳满地死蝉的残暑了。10年过去了,今年的夏天,时间依然是个闭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