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我的大学第一学年

我个小习惯,就是拍下来的照片喜欢按月份排序保存,每个月的照片的保存位置都会在win7的资源管理器左边收藏栏上更新,所以当自己看着文件夹的数字从3到4,到5678,到12的时候,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时间什么时候这么快过了?我好像都没什么实感?”
但说归说,始终过去的日子就是过去了,没法改变。4月的大学入学,成为了我生活的一座巨大的分水岭。我和我的过去,那种悠哉游哉的日子彻底地告别,转而每天开始,为明天的,后天的,明天的明天的明天而奋斗……呃,而努力……呃,也不对……怎么说……嗯……总感觉那么积极那么向上的词语套在我现在这个状态一点也不现实,不过要说真有那么颓废那么不思上进么倒也不 至于。所以呢,The Only Way Is Up,我就那么咬着牙向上爬了吧。
__2014年2月19日,于新小岩602自宅

新学年开始时的感言

两年了。

两年,意味着什么?我的时间线从我放弃高考的那一刻起,就与同世代的所有人发生分歧。高考结束后,他们进入了国内的大学,我则一边顶着家里因自己留学带来的巨大开销产生的压力,一边用大器晚成之类的话语安慰着自己,在留学的路上一步一步挪向前。算起来,自2010年9月起,至今已经三年了。如果同世代的那些同学们没有毕业的,如今应该在为工作和论文答辩忙起来了吧。其实有段时间我对上实名SNS逛这种事很抵触,因为我不想给自己增添无谓的压力,不想因为别人的进度而打乱自己的脚步。所以我这两年以来,看的都是另外一个世界……

在我看来,一切的行为,在到达那出人头地的彼端之前都是没有意义的。而实际上不仅我周围的人在无意义地蹭日子,而我有时候也会无意义地蹭日子。所以我很矛盾,也很痛苦。在我的梦里时常会出现一列跟总武快速线一样的电车,我经常梦见我坐上它,或者在站台上等它,或者奔跑在赶它的路上。而经常,都是以那列电车开往了我的故乡,我却发现自己一无所有而醒来。这就是我的不安。

不是在坐电车 就是在换乘的路上 图为新小岩月台停留中的总武快速线

两年来,我在这所谓留学的泥沼里浮浮沉沉,泥沼里长着很多草,却是片一望无际的泥沼。为了不沉下去,所有人都在拼命地扯着那些草往前走,岂不知脚刚拔出来又踩进去了。有时候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比较结实的草,然而还没等你抓住它走出泥沼,就发现草支持不了你的重量,断了。有时看着这望不到边的泥沼,我也会想干脆就这么沉下去算了。可当我的身体被烂泥没到嘴巴的时候,我突然被淤泥的恶臭熏醒,于是继续前进……直到1年前,我还未曾想过自己未来具体要怎么做,我手里的草一直在变,也一直在断。

进了明治以后,这个两年才算终于画上了句号。我原以为走不到头的泥沼,也终于因为手里抓住了明治这根草得以上了岸。然而当我回头去看身后的泥沼,没出来的人们,不见得那么痛苦,对于我的登陆,也不见得那么羡慕。我一头扎进了大学,才发现自己还没来得及欢喜,又要埋头赶路。

两年了,有时亲戚朋友会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说,不好说,也许还有个4年我就回来了,又也许,我就在这边打拼了。两年跟人生的十年算起来五根手指头里不过是一根尾指而已。我知道,我又得出发了。

回顾这一年发生的事

大学刚开学那会儿,新生欢迎期间那个热闹劲,嗨!你没钱吃饭?没问题,找个你不想进的社团,没准他们新生招新大一新生免费请吃一顿,就这两个礼拜的事不吃白不吃。我脸皮没那么厚,本来只打算加一个漫画研究社的结果还加了两个。一个搞和乐器的一个搞情报技术的。虽然下学期我就辞了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最开始我其实没打算加入社团的,当时是一种新鲜感趋势,加上前辈们的热情推荐,就半推半就地进来了。情报研究会那个一直都是幽灵部员爱来来不来滚的状态就不累述了,这里就简单说漫画研究会和三曲研究部。

漫画研究会我最开始是以为不用画漫画整天在活动室里吃吃零食打打游戏看看漫画一群人哈哈哈就可以的轻松愉快的东西,实际上是活动的90%的时间都用在了画漫画上,我虽说高1有着半年美术生志愿学了那么丁点儿,实际画起来吃力得很,经常是1个礼拜连着通宵红牛恨不得用点滴注射进静脉的劳累。其实到一半的时候辞意已有,迟迟下不定决心是因为部里有个意中人。这么一进一退的过程中辞退的事被推到了10月中。至于那个意中人嘛,都过去那么久了,只剩唏嘘了。

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比起那些真心喜欢画漫画的朋友们,我更多时候是在靠打鸡血假装自己喜欢画漫画。

至于三曲研究部吧,说真心的,若不是我技不如人,又没时间练习,我其实不想辞掉的。三曲研究部是哪三曲,日本的13弦筝,尺八,还有三味线。我玩不来别的,选了个筝。前辈们倒也热情,每个礼拜五把筝从学校抱到一公里开外的一个老旧的神社里就在那练啊。练习之外还可以一块吃个饭喝个小酒啥的,倒也快活。上次公演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没有露出马脚,滥竽充数也算蒙混过关了。这一到7月底就有点力不从心了。所以依依惜别了。

“我的”琴。琴谱,校音器,琴爪。这些都是弹琴标配。

大学生活那么丰富,其不利之处就是学习上的精力被分散了,所以上学期挂了几门且不论,下学期一个夏末综合症(我瞎掰的)让我直到期末都没打起精神,挂惨了。开学的时候选课时那叫一个豪气,一挥手46个学分上限全部用完,实际到手的我看有个一半就谢天谢地了,还能说什么呢?明年再接再厉吧。

我去年的年总写得那叫一个激情豪迈,实际上今年进了大学以后发现不仅学习上的进展不如自己预期那样顺利,人际关系也是一团糟。若不是有室友拯哥还有吾友wufee,恐怕真是想找个说话的对象都没有。东京真是寂寞得可怕。刚开学那会儿大家都处在一个高度兴奋的状态,所以可能没什么戒心也比较好接触,到了后来冷静下来了一个个都设起了心防。平时没事的时候都不联系有需要的时候才想起来。跟日本同学的关系就好像块冰天雪地里的铁块,怎么捂都捂不热。好在班里一群小鬼(相对我这“高龄”来说)里面还有个比我年纪还大的,Kさん。他是个很有趣的人,常常跟我聊天,平时上课也常常让我坐他旁边。所以在大学里我最熟的人算起来他应该是第一的。他年纪确实大,他进大学前曾经是机场地勤,后来退休了才进了大学再进修。白发和胡子相映成趣,谈吐也是十分的幽默。他经常跟我聊中国和日本那点事,也经常突然说起二战时期一些鲜为人知的故事。看来以后有必要整理一下为他写个总集篇,题目就叫我的大叔同学Kさん吧。

回顾我自己


回头想想,好像一年里总是在忙,具体忙什么又答不上来。连静下心来仔细端详下自己的时间都没有。所以关于自身的反思竟然一推再推推到了快1年后的今天。跟本人相识的朋友都说,我其实是一个很爱面子很爱出风头的人,这到今天依然没点变化。除了爱出风头爱面子以外,很遗憾地,经过去年一年下来的观察,我还发现自己其实是个自作聪明,自我感动,自我中心,自负而自卑,自命不凡,自私冷漠,怕苦怕累,纸上谈兵,不诚实但说谎技巧一点儿也不高超,嫉妒心强的人。


从我懂事那会儿起,为我这一身的毛病而负过的人干过的事实在太多了,哪怕就是去年,也是相当可观的数量。前年和大前年的总结里,我都有提到希望新一年是成长的一年,但为何去年总也不觉得自己比过去成长了多少。这在面临困难以及待人接物上尤为明显,明知自己不能这么做,应该那样做,却偏偏输给了惯性,选择了安逸。这,是不是该归咎于本人口头上说想要成为靠谱的人而在心态上却没能同步,期望值一直上不去的这个原因呢?


那么,既然知道是因为自己的愿望不够强烈,是不是今年就一定能循规蹈矩地进行下去呢?虽然年年都说,是时候了,好像没了这个架势就会少点什么似的。不过,连架势都放弃了的话,是不是就代表我彻底地没救了呢?望了望自己脚下无底的深渊,再望了望通往那个平台,手中握着的头发丝般脆弱的线,我想我很清楚答案。

四季流转之中的生活琐碎



万物复苏的季节里,人头攒动的大学,最开始的新鲜过后,一不留神间手边已经堆满了社团的活动表,写有同学联系方式的联络帐,还有堆得高高的作业和论文材料。家里的垃圾篓里堆满了营养剂和黑咖啡的空罐子,存折上只有4位数的余额。想起好久没有给家里电话,一开口却总也提不起提前支取生活费的事。

那些……那些……半闭着眼睛任凭身体摇晃,乘着沙丁鱼罐头般各种气味夹杂在一起让人快窒息的电车去上学的日子,月落西窗而此时明灯长亮红牛加冰奋笔疾书赶论文或漫画原稿的日子,从破旧的小神社抱回一个人高的古琴后社团的同僚们打着拍子畅饮高歌的日子。


喏,选吧,学业,人际,兴趣,哪个重要?这些选择里必须选一个,原则上是这样的……


笑话,我这人野心这么大你让我就选一个?我全都要!



如果按照我根据自身性格和实际情况进行一番逻辑严谨的计算,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傻到去恋爱的。然而你可以自欺欺人,荷尔蒙不行。结局已经看得到了,还那么明显,自己还是傻逼呼呼的无可救药地被吸引过去。


那个海风里夹着潮汐味道的岛上,那晚在女生房间里玩狼人游戏。我们就这么对视着,也许只是一瞬,却好似许久。回东京前的那天晚上,晚饭后支部长拿来很多酒,那个很帅又很风趣的大三前辈在她旁边坐下,她和他的谈笑,让我本来的理智荡然无存。我怕呀,我本来就不够优秀,要是她被抢了去……我笨拙地打断了谈话,把她叫了出来。哪怕被拒绝了,我也好死心。然后,死心就如期而至。


从大岛回来后,就没心没肺地投入到政治课题实习中去,C84那几天几乎没睡,买了一大堆自己用不着的东西,仿佛这样就能填补被挖空的那一部分。最终冷静下来的时候,蝉已悉数落地,掐指一算本来不长的夏天就这么在我没来得及伤感的间隙过去了。



没有恋心滋润的心,一夜间干涸皲裂。草草地提交了政治课题的最终评估,在极其有限的时间内连夜开工写本该在暑假写完的暑假研究课题。更要命的是,春天种下的野心之果,秋天开始开出恶孽之花了。漫画研究社原本在5月新生欢迎合宿后就该退出以全身而退的,但因为她,我选择赌一把。如今是时候把自己的赌注双手奉上的时候了。


心力憔悴,这应该是10月一个月下来最真实的写照了吧。等无事安稳下来的时候,秋风都开始直往裤筒子里钻了。那段日子消极到了极点。放弃了周四六限的生涯学习概论课,每周四下午2点半就早早自己给自己放学,回到住处后也不干正经的,电脑一开就知道逃避现实。下半学期的选修课出勤率很低,总是有这样或那样的课缺勤。上学期有烦恼的时候会想去找教员商量,下学期的时候已经连那种心思都没有了。反正最终也没有解决的办法的话,这种自我暗示不如省点力气好了。



这也许是来日本后最漫长的一个冬天……我常常在自己累到眼睛都睁不开的时候,诘问自己为什么会落到这种地步。缺乏行动力的代价,就是用事后超过事情本身消费千百倍的能量去偿还。这个道理从过去就是这样了,到今天也是没一点变。日语作文险些挂科,英语两次补考不及格,两门概论课前后期都没拿到单位。该说活该还是节哀。一边安慰自己只要天气暖起来就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其实自己最明白,如果自己不能更加积极主动的话到了第二年还是会重复一样的循环。


期末考试所有科目都考完后,大年初二我回国了。说实在的,这个年是我活22年来过的最没年味的一个,没有之一。走亲戚草草了事,嘴上说着吉利话接过红包后却没了往日的欣喜。儿时伙伴重聚吃起宵夜来那股闰土味让人禁不住感伤,人人都在为着自己的事业家庭开始奔波操劳了,而我,依然未够班(粤语,不够资格)……


我出发下广州的那天,望着高速两边楼盘打出的天价招牌,终于明白了——我,再也回不去那个时候了。

如果当初没有出国的话

前两年,我根本没有想过如果我没有出来,而是去了那所3A院校会怎么样。因为前两年,我虽然过得并不算理想,但我很满意我能出来。但自从进了大学以后,累成狗的时候我常常会想为什么要这么自讨苦吃。我不习惯努力,不喜欢用功,所以高考考不好,但是为什么不依着自己这个性子去那个3A院校呢?

没准可以在大学附近租个房子天天睡到下午2点起,点名答个到,考试考不过就无限补考考到过为止。没准还能有个会做饭会喝红酒会在我脖子上咬一口然后笑得很开心的女朋友,还有一帮掏心置腹的兄弟,一起迟到一起补考一起通宵打撸啊撸(游戏名称,英雄联盟)一起烤串和啤酒一起为了帮忙脱团出谋划策一起实习搬砖一起穿学士服拍照一起把班导扛起来阿鲁巴一起在毕业谢师宴喝多了的晚上站在天桥上往下撒尿……他妈的,我怎么就出来了呢?


所以我有时挺迷平行宇宙这种不靠谱的SF幻想的,我要是能见到另一条世界线上那个读着3A院校现在大4的混蛋我一定要逮住他好好听他说一说他的故事。我真想亲口听他说“我很幸福”,这样我就能确定我现在过得不好,但我肯定最终还是不能推翻我出来的这个选择是正确的这个用脚趾头都能想的出来的事实。

展望未来


我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个意识很高很超前的人,虽然我总是早早地做好各种人生规划然后在不到1年内就推翻重来。但渐渐的,看得到自己能力的瓶颈时,加上自己现状的特征,我想是时候来想想接下来的这三年发生的事,还有就是毕业后的3到5年了。我的想象力只能够到那种程度了,不得不感叹下,现实一点也不浪漫不有趣,我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在现实的轮回斗争中丧失了大部分的想象力。只有对现实的警惕心还保持着以往的水平。


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抛开成本谈生意了,大一的时候我这么干过,所以后来赔得只剩条大裤衩。今年开始就得小本经营精打细算了。首先抛开别的不谈,我真的得好好用功了……通史不读知识不成系统很难对付大学里各种考,论文倒是不怕,相关资料一查图书馆一个来回的事,怕就怕发表,一问三不知很丢人的。机动车驾驶证虽说不是必须,不过聊胜于无,虽然等我能考的时候已经增税了,最早大二暑假最迟大三春假去考了。鉴于大二还是脱离不了必修科目的魔爪,我看这一年就不去想资格认证什么的专心读一年等第三年再去考虑IT的事了。其他的凑合着过得了。至于男女的那点儿事嘛……呵呵(nimei)。

去年的总结居然能一拖再拖拖到春暖花开的季节,真佩服自己,收尾啥的也不好怎么收了,就这么着吧。看过的玩过的bangumi里有记载这里就不登出来了。各位保重。

学爾時習之、不亦悦乎? 有朋自遠方来、不亦楽乎? 人不知爾不愠、不亦君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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